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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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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5 章

我病了,病的很重,大夫說我夜夜吹著涼風恐怕難以生育。我側著頭沒有說話,這些似乎都無關緊要。母親卻十分在乎,她沒有說話,我知道她想責怪我的不懂事,可見我這樣糟踐自己心中是對我的憐惜。

我告訴她,我決定嫁給皇帝,叫她告訴皇帝我病了,今後難產皇子。她欲言又止,最後什麽也沒說,但在推門出去的時候告訴我

“別怕,你若願意過兩日我們回揚州。” 我知曉母親的意思,若是仕豪不要我,我就回揚州過一輩子。

讓我沒想到的是,仕豪第二日就到家裏來了。他坐在我床頭看著我一口一口將苦澀的藥喝了下去,而後給我他的帕子擦藥漬,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。

“你不必擔心,我如今有兩個兒子,一個女兒,我將他們都過繼給你。”他突然來了這樣一句話,我猛然擡頭看他,見他眼色認真沒一絲戲謔。

我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,後竟哭了出來。他抱著我輕輕的拍我的後背,嘴中安慰道“沒事的,都過去了。”

我含糊著淚水問他:“你怎待我這樣好官家,你怎麽這樣好。”他順者發絲摸我的頭,默了半響,等我哭的沒有力氣了後問我:“那個匣子,可還留著”

匣子,匣子,我叫采兒將匣子取來,不會兒,那木匣子便放在面前的矮凳上。他著手開了匣子,裏頭坐了綿軟的紅布,紅布包著只小小的木鳥。

我轉頭問他:“這是什麽”

他拿起木島,我看那小鳥光滑發亮似乎常攥在手裏摩挲,他看著我說:“這是我第一次見你時候,你落下的。”

第一回見他,在畫舫上不是,在哪?我記不得了,只看著他。他似乎是知曉我的不解,搖頭輕嘆一聲:“你忘了,我還記得,我在皇宮裏頭被人欺侮,你沒能幫我,卻想救我。”

我靠著他的肩膀,看著他手中的小玩意兒說道:“可我沒能救你,你合該忘了才是。”

他側頭來親呢的與我額頭蹭了蹭:“怎麽能忘了,這樣久這樣久只有你想救我。”

我不知他的苦難,在那樣幽深的皇宮裏頭孤立無援。不知該怎麽說,或是怎麽做。我便靜默的就靠著他。

“我將你的嫁妝送來了 ,聘禮我早便備好了。這些我都早早的做好了準備,若是你不嫁給我那便算作是你新婚的一切,但你如今嫁給我了。他們都快蒙塵了,終於有見日的那天。我們後日成婚。”他說的認真。

我不可置信的轉頭看他,他也看著我。我顫抖著聲線:“好哥哥,我何德何能叫你待我這樣好。”

他輕輕的搖了搖頭,而後拉過我的手:“你於我來說是天上的明月。”他的含義是,天上的明月,那便不該自貶。

他陪了我許久,也當真如他所說的,我什麽也不用做。婚事匆忙,

家裏揚州親戚都沒有來。那日,汴京城熱鬧了三日。我穿上紅嫁衣,蓋上紅蓋頭在家裏等他。

這最讓我想不到的是,他親來了。家裏姐妹,仕晗,茵姐兒,梁三公子的夫人江崎,銳日美多,月姐兒和親貴小姐,攔在門前要接親的公子拿了金錠子來才放人。

我含著口脂,采兒匆匆進來臉上掛著大大的笑:“ 小姐,外頭鬧得可熱鬧了。官家一把撒了小金球進來,口上說著要金錠子的崎娘子和幾位小姐卻又不去撿,還是攔在那裏。我們又不敢去拾。”我望著銅鏡輕輕笑:“ 你去撿來給我。”

采兒應了聲是,轉身跑了出去。

“官家也是,小孩心思,從前哪有這樣的禮數。”母親扶著我的頭冠口中嗔怪,臉上卻也是帶著笑。

我低著眉頭拿省團扇放在臉前稍稍遮擋,為了這止不住的嘴角的笑意。我心裏知道,他是為了我不叫我大婚卻煩躁苦悶,頂著大冠拜天拜地。

過了半響采兒端著個盒子進了來,裏頭是小小的金球慢慢的裝了半個多匣子。我招招手叫我過來,我伸手去抓了把出來,透進房裏。的陽光照的我掌心的小金球閃出金光來。

梅姑姑上前來瞧,暗嘆了一聲:“外頭沒人去撿這”

“沒,官家撒的誰敢撿呀。”采兒搖頭將盒子放在旁邊,“小公主也不放水,要趙將軍作詩,大公子耍槍。”

“是她性子做的出來的事情。”母親喜愛這個天真活潑的兒媳婦,對於這些荒唐事情只是捂著嘴笑。我想她心中也是那樣活潑的。我倒是覺得奇怪:“怎麽也為難起哥哥了”

“他昨夜與我爭吵,我說硬桃好吃,他說軟桃好吃!軟桃哪裏好吃!”我聞聲望去,仕晗往裏頭來了。想來哥哥長槍耍的不錯,廷哥兒詩做的極好。”

“沒想到啊,常太尉長槍耍的如此好,趙將軍是個大文豪。”後頭崎夫人也往裏來了,笑的眼彎彎,她拿了案幾上的匣子捧在懷裏:“這是官家賞我的,我便不客氣拿去了。多謝皇後陛下為我收來。”

我瞧她這樣豪邁的不拘束的樣子,十分羨慕。她是她母親帶大的,性子是苗疆人的樣子,

後頭月姐兒銳日美多也往裏來與她哄搶,也不過是口頭說說月姐兒先開了口說道:“這金子我們也瞧著了,合該分我們些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分我一把,好歹我也出了力。”銳日美多懷抱雙手揚了揚下巴。

“吼!你們兩個一個收了金絲玉,一個拿了奪日鞭,倒與我搶起這小金子來。”江崎合上蓋子就背到身後去。

兩人卻齊聲說道:“你也不是有個金絲蠱盅!”

“這小金子是官家額外賞我的。還有你,銳日美多!是你心智不定將北野可汗放了進來,我還沒與你算賬呢!“江崎上前頂了頂銳日美多。

銳日美多自知理虧便擺擺手道“罷了罷了!”

“裏頭莫吵了,新娘子該上轎了!”外頭關崇北雄厚的聲音傳了進來。

月姐兒與仕晗將我扶了起來,母親給我蓋上蓋頭道:“該走了。”

我伸手掀起蓋頭一角,隔著一層珍珠簾子,看向母親。母親含著笑看著我,我卻忍不住有些濕潤了眼眶。

母親哽咽訓斥:“大婚時候,哭什麽!”卻是軟著聲兒的,下瞬她便將蓋頭給我蒙了下來。

我被扶著手慢慢往外頭去,我看著地上,過了檻又在院中停下。換了紅緞子在手上,有人湊到我身前與我低聲說了句話:“往後,你想出宮便出宮。我見不得你傷心。”是仕豪。

我勾了勾唇角,止住了淚水。

我們一同往外頭去,有人將我背上了轎子,我看他背脊一身深藍色的緞子,將我放在轎子裏頭的時候摸了摸我的頭。我知道是哥哥。

喜婆喊轎,緩緩地我被擡起。透過下頭能看見的,我瞧著外頭有十二個人擡轎,有許多人站在街兩邊,見轎子將近便跪了下來。有人在撒銅板,落在地上卻沒人在撿,只垂著頭跪著。

街上只有走過的那段路有人在說話,前頭的人都是跪著的。紅炮仗放完後,噠噠的馬蹄聲我聽得清楚,念詞的喊官說的我也聽的清楚。

外頭的炮仗停了又響,似乎是在昭告沿街兩旁的人他來了。十二人的轎子很穩,就這麽一步步,不長也不短的。近宮門的時候,角聲響起,遼闊又十分的遠大。

角聲遠了,再往裏去,百官跪在兩務。前頭接親的八位,與仕豪下了馬,我的坐下的轎子也停的穩穩的。

仕蒙一步一步向我走來,我見雲靴將近,伸出了手。他拉過我的手而後將我抱起,我挽著他的脖子,一直到通向大殿的石梯前。我落地,他牽者我的手,帶著我踩著龍身一步步走到殿前轉身。

角聲又起,他掀開我的蓋頭。我看到巍巍遼闊立著四十八根大柱的地方,跪滿了人,身著朝服。哥哥,趙衍廷也都在正中跪者。我一下有些恍惚,有些站不住的看著這樣宏大的場面,仕豪牽著我的手緊了緊,我轉頭看了看他,似乎有些些力量。

黃昏與星河更替,我新的一條路在前方鋪展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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